春节刚过,电视连续剧《幸福来敲门》便在央视隆重登陆。这部由蒋雯丽、孙淳、林永健、范明等主演的电视剧,似一瓶深藏多年的酒,一经启封,便飘出让人迷醉的味道。
从此前的推介看,这剧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讲述蒋雯丽饰演的大龄“剩女”江路和孙淳扮演的摄影师宋宇生之间的爱情故事。剧中,蒋雯丽饰演的江路是一位化妆师,她打扮新潮、为人处世特立独行,以至于年近不惑仍是孑然一身,后来江路大胆倒追有两个孩子的摄影师宋宇生(孙淳饰),成了一位另类后妈。在如今这样一个没多少人相信爱情的现实中,剧中人物能否敲开幸福之门,不仅让人生疑,还能心生期盼,甚至引发嘲笑和骂声。无论如何,一个漂亮大龄剩女的婚姻爱情问题,还是能嚼出许多味道来的。
《幸福来敲门》的故事有别于一般的爱情。一个一不小心就到了四十还没能结婚的女子,几个各有状况却喜欢那个女子的男人,共同演绎着中年场面上的爱情追逐与被追逐的故事,少男少女们恐怕难以理解,看这样的剧会觉得是“鸡同鸭讲”,但对于有些沧桑的人群而言,却是能闻出其中特殊的气息来的。因此,即使剧情有些夸张,也不至于损坏它的品质。
屏幕上的表现确实没让我失望。尽管我是个对电视剧有些苛刻的人,但还是忍不住要对蒋雯丽、孙淳、林永健们的努力表演叫声好。就目前播出的几集来说,蒋雯丽已经让她所出演的人物相当出彩。那举手投足间的自然与精细,甚至眉眼间的一瞬传情,都体现着蒋雯丽演技上的大度与成熟。选择她演江路这个角色,实在是选对人了。而孙淳、林永健们的对手戏,也同样好看。
一场中年男人和女人间的风花雪月,摆到现实中会如何发展呢?这部连续剧提供了剧中那样一种可能性。看戏的,当然也会将种种自身的经历和情感渗入其中,从剧中读出更多的感慨来。年轻人追求幸福,中年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在不相信有多少爱情的今天,爱情的梦仍会延续,仍会成为无数人的追求。等待幸福来敲门,那正是成年人内心的向往。
中年人的爱情,或许可称作是另类的情感吧?《幸福来敲门》切入这方面的生活,带给观众不一样的感受和体会。它拍的是爱情,也是我们的生活,还有我们的内心。
最近的微博热词是各种“解救”:前有“随手拍解救乞讨儿童”,最近则是“随手拍解救大龄女青年”。我在微博“解救大龄女青年”的账号页面上逛了一圈儿之后赫然发现,诡异之处在于,发照片自我解救者大多是80后甚至90后这些传统上并不属于大龄的女子。用我一位独身女性友人的话说:“这些小崽子,想让我们这些正牌‘剩女’怎么活哦。”
在国际劳动妇女节来谈“剩女”这个话题,窃以为是对妇女的大不敬。插一句题外话,现在不兴说“妇女”了,说出来心里还得掂量一下,否则得罪人还不自知。可不是?校园里都把三八过成“女生节”了,唯恐跟“妇女”这个词沾边。因为,“妇女”总是跟诸如“中年妇女”、“居委会大妈”此类与性感、美貌无缘的女性形象关联在一起。
“剩女”如何定义?多大年纪才叫“剩下”,怎样才叫“剩下”?去年底,全国妇联婚姻家庭研究会等单位联合发布的《2010中国人婚恋状况调查报告》显示,59.9%的男性和62.4%的女性认为,女性最佳的结婚年龄在25-27岁,但约三成男性希望找20-24岁的女性,同时,对于超过27岁的所谓“剩女”,只有不到8%的男性选择其为理想的结婚对象。你看看,妇联还是“娘家”、自己人,27岁就被定义成“剩女”了。北欧诸国,比如挪威,30-35岁这个年龄段未婚女性比已婚女性数量大得多。普遍福利制度让妇女对自我的人生设计有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你要出来拯救,人家觉得你有病。
但我们这儿是中国,远水救不了近火呀,怎么着还得挽救挽救———27岁不结婚,你这就叫“失足”。正在北京参加两会的政协委员给各位“失足女青年”支招。中华民族博物院院长王平告诫“大龄剩女,你们应该把心态放平,对爱情要更主动”。国家一级演员、甘肃省京剧团戏剧家协会副主席马少敏则直言:“年轻时你可以挑别人,但是年纪大了别人就挑你了。”北京中医药大学陈红教授则心态较为平和,认为“大龄未婚女青年成为一个社会现象,也许确实有不少是因为对择偶对象条件要求太高导致,但反过来也说明了新时代女性地位在提高”。
专家们说得都有道理,但我觉得,不能总把目光放在“剩女”身上。我国出生性别比失调,人所共知,2003年以来出生性别比更高达120左右(即每出生100个女孩,对应出生的男孩数量为120)。前一段媒体还报道,若这一状况持续下去,2020年时20岁—45岁男性比女性多3000万人左右,各大媒体上《4000万人找不到老婆》的新闻标题,其耸人听闻程度堪比2012。明明女孩儿更稀有,怎么不见讨论“剩男”?所以,炒作“剩女”这个话题完全像是个阴谋———找不到老婆,汉子们急了不是,大肆渲染“剩女”,女性才可能降格以求,好端端的卖方市场却一下变成了买方市场。
不过,要说独身就是“剩下”,我怎么都不同意。丧偶、离异、单亲父母,实际上都处于独身的状态。我们说的“剩女”、“剩男”,实际上排除了年老体弱者、年老色衰者。与其关注“剩女”这个伪命题,不如多多关心孤寡老人、单亲家庭,须知她/他们也同样是我们这个社会不可忽视的一群。
时下,“剩女”话题风行一时,仿佛真成了一个问题。不过,所谓这“剩女”问题多少有点“伪问题”之嫌,也有“建构”之痕迹,如果一定要界定为一个问题,充其量也只能是小问题,因为我怕我们这个社会把沉默的“剩男”真问题、大问题给掩盖了。
所谓问题都有其成为问题的客观事实基础。剩女剩男是跟男女婚配人口比例失衡有关的问题,而男女婚配的基础是其人口年龄性别结构。就人口来说,事实是这样的:由于我国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出生性别比一直偏离正常值范围(103-107)。1982年普查为108.5,1990年为114.1,2000年更严重到119.3,2009年依然保持在近120的失衡水平上。所以,当这部分人口进入婚配期时,必然会出现“婚姻市场”上可供选择的女性人口大大少于男性人口的现象,造成婚姻挤压。从2010年起,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出生的失衡男女渐次进入婚育期,男多女少的婚姻挤压现象已开始显现并积累。2020年前后,我国“婚姻市场”将会发生质的变化,这是因为持续而严重的出生性别比失衡的人口(1985-2000)将成为主体完全进入其婚配期(20-34岁)。笔者的推算数据显示,2020年,22岁-34岁男性人口将比其婚配的女性人口多出2600多万。由于我国出生性别比严重失衡从上世纪80年代持续至今,所以,即便是从现在起出生性别比迅速恢复到正常值范围,适婚男性人口绝对过剩的婚姻挤压现象也会越来越严重且会延续到2030年以后。
当然,年龄性别结构平衡只是人们婚姻的基础。现实的婚姻,不仅与婚配男女人口的年龄性别结构有关,还与社会经济条件、婚育观念因素有关,这其中人们的社会经济地位对婚配模式影响较大。现实中的男女婚姻模式除了“门当户对”,还有一种是“嫁高娶低”、“男高女低”的梯度婚配模式。如果以甲、乙、丙、丁等表示个人的社会经济地位排序的话,那么男女婚配的这种模式是甲男乙女、乙男丙女、丙男丁女,在这种婚配模式下,这个社会上最终剩余下来的就是甲女丁男。若以教育程度地位为例,男博士娶女硕士,男硕士讨女学士…,最后剩下的可能是女博士和男文盲。
所以,男女适婚人口比例严重失衡加上实际的婚配模式落差,造就了剩男剩女们。不过,相比庞大的剩男“后备军”,剩女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更重要的是,剩男剩女是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群体。剩女首先不是女性适婚人口的绝对剩余,而是来自社会婚配模式和个体婚姻的选择。这个群体的特点是,她们大多占据主动和优势地位,经济独立且自主性强,而其中还不乏不婚主义者。这样特征的一个剩女小众,不构成所谓问题的要件,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剩女”是个“伪问题”。相反,剩男就不一样了,剩男首先是男性适婚人口大量绝对过剩,且他们还多处于被动和劣势地位。他们的基本特征是:自身经济、文化等资源处于劣势;被社会排挤和歧视;有旺盛的生理需求却又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满足。这样一个被社会遗忘的社会底层大众,若没有必要的“安全阀”,必定会给社会带来巨大的负面冲击。可以推断,随着这些想结婚而又无法找到配偶的大龄男青年和终身未婚男性数量不断积累,社会不稳定和不安定的风险也将大大增加。一旦社会出现某种突发事件如民事纠纷、官民矛盾、失业等,这些“剩男”们都可能是主导社会严重冲突的“主力军”。实际上,近年来社会上频发的群众暴力事件背后,都有这些“剩男”的影子。
由于剩女地位的“优势”,她们拥有较多的话语权,也因此不奇怪,媒体、影视、大众传媒中不乏这样那样的剩女话题,这个不成为社会问题的问题也时时被“建构”出来,并由此引起了社会的关注,而那些没有话语权的不幸的广大剩男们就只能沉默了。
|